第一章 非男非女
“七号床病人的注射液在哪？”
“这里这里……”
急诊科狭小的注射室里，貌似因为人手不够而忙的不可开交，何沫环注视着来回攒动的护士，终于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名护士一不小心撞在一起，不锈钢托盘“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酒精瓶、棉棒、纱布、针管……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唉，这能怪你吗，这几天本来就忙，医院还转来了几个重病患者越弄越忙，我人都快给忙晕了。”
两名护士各自说了句倒是并没有发生口角，迅速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再次陷入忙碌之中。
其中一名护士走向排队的人群，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道：“何沫环。”
“我，在这！”何沫环站了起来。
“趴在这，裤子脱下一点。”
何沫环照做，感觉到一股微微胀痛感，退烧针很快就打完，他离开急诊科打了一辆公交车回到自己的租房，因为生病发烧所以趴在床上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之所以打退烧针，自然是为了更快恢复，只是等到何沫环醒来的时候，人依旧非常不舒服，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胶水里一样十分的黏糊。
他疑惑地趴在床上，四周一片黑暗，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想要摸一摸床，却像是摸到了一层油一样黏糊。
怎么回事？
何沫环微微吃惊地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打开电灯，入眼的一幕彻底让他傻眼，灰色的床单上有着一滩黄色的水液，看起来就像是尿床了……
“我的天……”
何沫环扶额差点没晕过去，闻到身上也充满着这一股酸臭味，连忙跑到厕所冲了个凉水澡，脱衣服的时候他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
小飞象不见了！
凉水冲在他的身上，丛林更是伴随着深黄的水液一并冲走，光滑的两腿之间只剩下一颗看起来还不到绿豆大小的小豆苗。
何沫环微微颤抖着手，在毛发横七竖八的大腿上一搓，手过之处就像是除草机碾过草地，腿毛被搓个精光。
“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厕所的地板上，任由着冷水的冲刷，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此时外面一阵彩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沉思，何沫环犹豫了下，起身回到客厅里拿起手机接听起来。
“小环……”
“爸？”何沫环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语气里满是惊喜，这好像还是爸爸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他们家是一个重组家庭，现在的爸爸其实是后爸，对何沫环并不是很待见，即便是在家里的时候，他们俩都很少有过交流，当他在外面的时候，就更别说是会有电话上的来往。
其实他是一直期待家庭和睦，但事实上很难。
“小环，你哥去那女娃子家里被赶出来了，我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你替我去看看，劝劝他，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嗯，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找哥。”
“唉，还是你懂事，上学的时候谈什么恋爱……”叹息声响起，电话也被挂断了。
何沫环深吸了口气，因为这一通电话心情倒是好上了不少，虽然说自己身体上发生了这种诡异的变化，但自己貌似除了静观其变也没有别的选择。
重新回到厕所洗了个澡，全身的体毛都已经掉光，黏在身上的粘稠液体被搓干净，何沫环发现自己好像变白了。
他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出现在里面的人儿身材瘦小苗条，肌肤白皙细腻犹如白玉一般光滑，清秀的面容上五官精致，黑白分明的双眼微微瞪大，张开的小嘴，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目光降至胸口……何沫环戳了戳微微隆起的胸部，一股胀痛感让他忍不住皱起眉梢，如果不去看**的情况，光是这么简单的看表面，这白嫩的身躯配上这一张脸蛋，他更相信站在镜子里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
事实上下面的情况，他自己也看到了，男女器官都没有，就是简单的平平的无性！
“请麻烦把我的小飞象还给我！”
何沫环面沉如水，朝着镜子里的人拜了拜，随后回到客厅里换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门，以前穿着还有些小的衣服，现在穿着还有些宽松肥大。
因为哥哥随父姓，姓聚，叫聚天星，在北安市上大学。两人放暑假也就在北安市打工，聚天星是留宿在学校里的，何沫环还没有踏入大学自然不能入校留宿。
他打车赶到北安市理工大学，在门口保安室登记拜访信息后，成功的进入了这一所学校，期间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尴尬就是保安始终都不太信身份证上的人就是何沫环自己本人。
证件照与本人不符是很正常，但他不信的是这性别……何沫环好说歹说一番，最后只能说自己是化了妆，对方才勉强相信了他。
因为这个时间点才八点，留宿的宿舍基本都有灯光，何沫环进了男生宿舍打了电话给聚天星，正如聚父所言没人接。
他敲了敲一个门缝里有灯光的宿舍门，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光着膀子只穿着裤衩的青年微微诧异的看了眼何沫环，挑眉道：“美女，有何贵干？”
“你认识聚天星吗，他住在哪个宿舍？”
“留宿的就我们一批人，哪能不认识啊，他就住在二楼最左边的宿舍，好像是二零八还是二零七。”
“谢谢。”
“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呗。”
“下次，下次……”
何沫环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下，走到黑漆漆的二楼，朝着左边直走，没多久就停在一个宿舍门前，里面也没有任何的灯光，似乎没人在里面一样。
他迟疑着敲了敲门，房门开了，一名面色憔悴的青年站在门口，满是血丝的双眼看起来有些吓人，神色微微有些阴冷的打量了一眼何沫环，问道：“找谁？”
“哥，是我，我何沫环啊！”
沫环？
聚天星皱眉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相重叠，貌似还真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只是这变化差距也太大了一点。
可能是自己对这弟弟注意的太少了吧……
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弟弟，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打开了宿舍的灯，道：“你不是在酒店上班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我今天没上班，爸说你去嫂子家被赶出来了，打你的电话又打不通，让我来看看你。”
何沫环说着，跟聚天星走进宿舍，屋子里有着极其厚重的烟味，地上也满是烟蒂烟灰易拉罐，以及被撕碎散落一地的照片碎片。
“她不是你嫂子，我们也已经分手，这件事情不要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
聚天星这么说了句，滋啦一声打开了一罐啤酒递了过来，道：“难受现在是肯定有些难受的，毕竟都被别人给赶出来了，不过你哥没那么容易被打败，这点小事过阵子就好了，有钱了自然就有女人。”
“哥，你真行。”
“呵呵，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可爱，满十八岁了吗？”
“可爱形容男生不太好吧，我十八岁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何沫环无奈苦笑，喝了一口啤酒，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从来没觉得啤酒这么难喝过。
“嗯，以前是我不懂事，忽视对爸妈和你的关心，现在才明白只有家人最重要，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就来找我，哥一定替你出头。”聚天星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转动的风扇，拿过啤酒一饮而尽。
“谢谢哥。”
“谢什么，来，喝。”
“干杯！”
……
一通酒喝到晚上十点左右，聚天星一口一罐喝了足足十几罐啤酒，闭上眼睛就昏睡过去。
何沫环也知道他心里难受，并没有劝阻什么，尽量陪着多喝，不到四罐酒就已经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肚子撑得厉害。
周围的床铺都有些脏乱，他还是选择趴在聚天星的床铺上，面色驼红，心里有些纳闷自己的酒量也不这么差的啊。
虽然没有喝酒的习惯，但高三毕业聚会的时候，他喝了足足七八瓶都不像是现在这么难受，难道是喝了假酒？
想着想着，何沫环就脱掉鞋子，躺在床铺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一股燥热让聚天星从睡梦中惊醒，满脸汗水地侧首一看，便见到何沫环冒着细汗的脸蛋，面色泛红，小嘴微张地吸气呼气。
真的是男生？
他狐疑的目光随着脸蛋而下，脖子上白皙细腻的肌肤，微微隆起的胸口……他伸手摸向何沫环的裤裆，但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他收回手，拨开何沫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侧过身对着墙壁闭上了双眼。
没多久，何沫环也清醒了过来，匆匆忙忙地起床跑到厕所，拉开裤子一摸，瞬间清醒。
他脸色微变地关上厕所门，蹲在厕所坑上，在他质疑的眼神里，那绿豆大小的小豆芽帮他解决了三急。
虽然得蹲着……但还能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沫环心里暗暗窃喜的想着，突然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的底线好像越来越低，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去医院诊察又感觉自己都会被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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